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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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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寄托在对方身上的情感有多沉重,那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可悲的人,面对绝望的命运用尽全力挤出的最后的希冀。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埋怨,也不应该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

金眸的鬼魂静静地注视着他,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柄尖刀,轻易地剖开了他的肉体,抵达了让他颤栗的灵魂。

他沉默的鬼魂朋友看透了他的想法、他的执念、他的自责、他的顾虑,还有他贯穿他一生的痛苦的根源。

他打破了这种沉默,“对我来说,期望和崇拜从来都不是负担。”

阿诺德盯着果戈里的眼,而果戈里近乎仓皇地躲开了他的注视,有种被利刃穿透的恐惧感,“这是强者理所当然背负的东西。”

在敌人的传言中显得无比冷血、残暴的人顿了顿,久违地放缓了语气。

“你所追逐的自由,此刻已经属于你了。”阿诺德改变了主意,即使是他,也为果戈里对自由的追求和深入灵魂的绝望感到了一丝触动,而他也是个感觉至上的人,不介意为此放走一个其他势力的准超越者。

他没必要禁锢一只渴望天空的鸟,也并不准备欣赏鸟儿在牢笼里声声泣血的凄厉哀啼。

“你走吧,”他说,“下次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杀了你。”

他下次不会再留手。以钟塔侍从的名义,他会亲手扼杀这只渴望自由的飞鸟。

他明白,如果他既不把果戈里带回英国,又没有杀了果戈里以绝后患,俄方百分百会拉拢果戈里。

某种程度上,他做了一件不利于英国的事情。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果戈里还太弱小了,即使给这只年幼的雏鸟一点成长的时间,他也不可能是阿诺德的对手。

阿诺德不介意偶尔做件好事,正如几年前,四处游荡的鬼魂先生不介意为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短暂地停留几个月。

果戈里怔愣地看着他,良久才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嗯”。他极缓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奔赴他向往已久的自由。

阿诺德目送着果戈里的离去,看着对方身着单衣走进雪地,而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动为对方让出了一条道路,唯独轻柔地避开了果戈里前方的路。

满城的风雪都在为飞鸟的自由高歌。

果戈里站在雪中,眼里闪烁着泪光,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是即将得到自由的快乐?还是告别鬼魂朋友的不舍?亦或是对自由和友情艰难抉择的迟疑?或许都有。

他蠕动着嘴唇,在即将消失在茫茫雪地时,他忽然大声说道,“谢谢您,鬼魂先生!我其实——我其实一直在想念着您,也一直没有忘记过您!您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嗓音近乎有些嘶哑了,“我用我的灵魂发誓,我此生都不会与您为敌!”

阿诺德并不在乎这个承诺,他的话一经出口就不会再收回。即使果戈里再怎样诚恳地发出不与他为敌的誓言,下次见面,他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席卷莫斯科的大雪毫无预兆地停了。

几天后,阿诺德忽然听见了窗外传来的鸟雀的声响,他出去查看情况,就有一只金翅鸟蹦蹦跳跳地落在了他面前,脚上绑着白色的纸条。

他取下纸条,发现纸条上面写着,【亲爱的鬼魂先生,谢谢您,这已经是我不知多少次想这样对您说了,但还是不能表达我对您万分之一的感激。毫不夸张地讲,您给了我新生,让我逃出了牢笼,没有您,我不可能这般快地认清自己的心。 】

【我想我是爱着您的,如同飞鸟执着地热爱着自由,即使砍断翅膀也不能断绝它对天空的向往,所以即使您已经下了死亡通牒,我还是希望有再见的机会。 】

【您说得对,自由不是别的什么,自由是听从自己的心,任何人都不必证明自由的存在,因为自由本就是一种主观的、感性的事物,当我认为它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属于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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